【“爱意”的契约/17h】雪盲
来源:没有猫的牛角包(板栗代发)
因为时间原因 本篇为手动发出 涉及到审核时长不一定能做到卡点 (滑跪致歉)
(还有我超喜欢牛角包猫猫写的文她写的boss特别绝都来给我看——!)
上一棒:@千雪摆烂中✨
下一棒:@橘子榨汁(高考,勿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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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、啪——”
打火石反复相击的声音敲破了原本的寂静,传入你的耳中。
那声响被寒风所裹挟,在空旷湿冷的洞穴内层层扩散、回荡,如洪水般,自四面八方涌向你、淹没你。
这是你第一次发觉,“声音”竟是如此恼人的存在。
它使你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,紧捂双耳,试图将自己与那片嘈杂隔绝,却没想到,这样的动作只令你听到更多——那是你自身衣物相擦蹭的簌簌声,是手掌肌肤贴上耳畔时的摩挲声,是你被不安搅乱的呼吸声,是血液在体内涓涓不息的流淌声,是扑通作响的急促心跳声……
你从未想过,自己竟能同时分辨出如此多的声音——或许,那是你的耳朵在替被丝巾所覆盖的、因雪盲而无法视物的双眼担任确认周遭环境的职责——它们竭尽全力,认真仔细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,不放过丝毫风吹草动。
但这并没有缓解你的不安。
你像一只易惊的鹿,困在被声音挤满的黑暗之中,时刻担惊受怕、难以恢复平静,却又无处可逃。
——好吵……
——伯斯奇在哪儿?
——耳朵好疼……
——他在做什么?
——看不见,听不清,不知道……
惶然,焦躁,不安。
害怕……
各式各样的声音与情绪相交织,像漩涡、像重物,束缚着你、挤压着你。
你就要被淹没了……
你就要被拖拽入漩涡底部了。
你就要被它们捂住口鼻、彻底窒息了。
你……
你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你的小臂。
然后,它——他——握住了你不停颤抖的右手手腕。
“别怕,是我。”
熟悉的嗓音适时响起,连同手腕上传来的温暖体温一起,安抚了你因恐惧而瞬间紧绷的神经。
带着尚未完全退散的惊慌不安,你略显迟疑地放下一直捂着耳朵的手,仰起头,“望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试图在无边的黑暗中捕捉对方的身影:“……伯斯奇?”
“除了我,这里不可能再有别人了吧?
“嗯?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,‘扑通扑通’的,怎么了?”
回应着你的问询,伯斯奇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,似是在低头看你,圈着你右腕的手则握得更紧了些、试图就此抚平你的不安。
一阵短暂的沉默后,伴随着衣物窸窣的摩擦声,他蹲了下来,再开口时,声音离你很近,几乎要与你的脸颊相蹭,
“……抱歉,是我吓到您了吗?”
随着伯斯奇的靠近,你嗅到某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:
你所熟悉的,是对方身上那股沉静而内敛的、如雪中松柏的木质清香——你对此过于熟悉,以至于仅是闻着它,就足以在你的脑海中、在你眼前的那片黑暗里,清晰勾勒出伯斯奇的身影;
令你感觉陌生的,是一股如火焰熏燎后,意外残留在衣物上的气味,干燥、粗糙,带着点使你嗓子发痒的颗粒质感……像飞灰,也像余烟。
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缠绕着彼此,将清新与熏灼相混合,闻起来有些怪……
但出乎意料的是,你并不觉得它讨厌——倒不如说,这气味令你心安。
或许是因为,它调动了你的嗅觉、将你从那片只有声音的黑暗世界中拖出;
又或许是因为……它来自于伯斯奇。
这样的念头令你害羞,也令你不由自主地想要露出微笑。
你仅犹豫了一瞬,便决定否认自己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,被伯斯奇吓到了的事实,只故作轻快地将那些痛苦与不安一笔带过:
“不是的……刚刚有点头疼,但现在已经好了。”
“头疼?”
或许是对你“不想让别人担心,所以时常选择自己忍耐”的习惯早已了如指掌,伯斯奇并没有因为你的轻描淡写而如释重负。
正相反,你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难以捕捉、却又切实存在的担忧与自责:
“……是我把丝巾系得太紧,让您感觉不舒服了吗?”
握着你右腕的手松开了,继而有布料摩擦声传来。
再然后,被丝巾覆盖着的你的双眼,觉察到了一阵轻柔的触摸;对方动作中带着十足的小心谨慎,像是怕会弄疼你——你知道,那是伯斯奇为了能更精确手上的触感和力度,而褪去手套的左手。
伯斯奇的手不算柔软,更谈不上细腻光滑。
每当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你的脸颊,你都能隐约感觉到他指腹与掌心上的那层薄茧。
——那是骑马持缰时不经意间磨出的印记;还是坚持百年如一日地挥剑才能锻就的勋章呢?
你不知道。
你只知道伯斯奇的手掌十分温暖,蹭过你脸颊肌肤时,总会留下一片暖洋洋的热与细密的痒。
而现在,那点热与痒正悄无声息地蜿蜒,伴随你呼吸的频率,向你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蔓延而去……
你忍耐了片刻,终于还是按住了伯斯奇的手,解释道:“没事的……不是丝巾的问题,只是今天走得太久了,觉得累了……”
这并不算谎言——按照原计划,同伯斯奇一起消灭掉天使后,你本应坐在宽敞的马车厢内,一路安稳舒适地赶回宅邸,却没想到,春季的雪崩来得毫无征兆;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不仅封锁了道路、迫使你和伯斯奇不得不绕路步行下山,更使得你在冰雪的强烈反射下被阳光刺伤眼睛、患上雪盲——而无论是雪山中的长途跋涉,还是意外雪盲后的忐忑不安,都过度消耗了你的心力。
你确实已经很累了。
“……感觉累时不要勉强自己,可以直接告诉我。
“毕竟,能够被您依靠,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——不如从现在开始,再多向我撒撒娇吧?”
说话间,你的头顶被伯斯奇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;那动作称不上温柔,却隐约带有安抚的意味,
“——开玩笑的。”
……这种情况下,应该表示“抗议”,还是“感谢”呢?
还没等你反应过来,伯斯奇已经低声笑着站起身,重新牵起你的右手,示意你跟他一起走:
“走吧,去烤烤火——这里的木头都受潮了,点起火来呛得厉害,但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——咱们先休息一会儿,再吃点什么,然后便早些休息吧?
“明天趁早出发,等到山脚下的村子里,就能租到马车了……顺利的话,最迟午时之前就能赶回宅邸,让卢卡斯先生为您检查眼睛……”
就像早些时候,他牵着你踏过漫漫白雪、进入这处能够歇息过夜的山洞时一样,伯斯奇一边引领你,一边细心为你讲解前方地势:
“这里有陡坡,小心脚下……向我这边靠过来点,地上有碎石……”
即便你时常因为看不见周围环境、掌握不好方向与距离而频频撞到伯斯奇身上,他也只会手疾眼快地揽住你、帮你稳住身形,然后再轻笑着,扶你站稳……全程没有一丝抱怨,耐性好到出奇。
要不是你自觉这样笨手笨脚的情况实在恼人,你几乎就要错觉,伯斯奇对于能照顾你这件事,其实相当乐在其中……
就这样被伯斯奇牵引着、前行了二十余步后,你隐约感觉前方有暖风迎面吹来。
越向前走,那片暖意就越明显。
它驱散了空气中的阴冷潮湿,带着树枝在火焰舔舐中发出的噼啪脆响与轻微的烟气,向你昭示着“篝火就在前方”的事实。
这毫无疑问地鼓舞了你。
你不由自主地抓紧伯斯奇的手,满心欢喜雀跃地加快了脚步。
“慢点……真是的,您就那么等不及吗?”
声音中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,伯斯奇一边打趣你,一边拉着你的手,领你转向左侧的某处,
“这里,有块山岩……怎么样?摸到了吗?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。”
在你左侧,比膝盖稍高些的位置,你确实摸到了什么:
那是一块质地粗粝、但整体较为平缓的山岩,面积不算大,勉强够两人坐下休息。
被不远处的篝火缓慢烘烤着,山岩吸收了热量,摸上去竟然温热且干爽——你没摸到想象中的厚重尘土或者枯枝烂叶,想来是伯斯奇提前打扫过了——坐在这里休息,确实比坐在湿冷的泥地上要好得多。
你摸索着,坐到山岩的左侧,然后拍了拍自己右边那片特意留出的空位,示意伯斯奇也过来休息。
“……这里,伯斯奇,你也……”
你刚一坐下,来自篝火与山岩的热度便悠悠传来,熨烙着你倍感疲惫的身体与神经,温暖得恰到好处。
相比于侵扰了你一整天的寒冷潮湿相比,这热度过于舒适惬意,竟使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“——唔!”
你慌忙掩住嘴,为自己的失礼行为而羞赧,同时做好了要被伯斯奇调笑一番的准备。
却没想到,对方竟一反常态地正色发问:“困了?您需要枕头吗?我这有一个。”
“枕头?”
这由不得你不诧异,毕竟你们此次轻装出行,随身携带物品不多,几乎只有替换衣物与吃食——所以,伯斯奇所说的“枕头”是从哪儿来的?
难道说,刚刚那段时间里,伯斯奇不光搭好了篝火、打扫了周围,还深谋远虑地抽空替你做了个枕头?
——那他用的什么材料呢?碎石?稻草?木头?还是替换的衣物?
——算了,不管是什么材料,“有”总比“没有”好……
这样想着,你点了点头,满怀信赖地伸出双手,等待伯斯奇将枕头递给你。
然而,令你意想不到的是,伯斯奇并没有“递”给你任何东西。
他只是低声笑着,抓起你的右手,将它向你的斜侧方按去——
你最先摸到的,是一片质感偏硬挺的织物……像衣服。
那么——你感受着自己掌心下、被包裹在衣物里的,摸起来厚实而温暖的存在,默默心想——这应该就是伯斯奇所说的“枕头”了吧?
满怀好奇,你右手微微用力,试图以按压的方式感受“枕头”内部填充物的材质,同时做起排除法:
这必然不是碎石——它是一个整体;
不是稻草——它比稻草更结实;
也不是木头——它比木头更具弹性;
更不是堆叠起来的替换衣物——它比衣物更牢靠;
那它到底是什么呢……?
传入掌心的质感过于陌生,你分辨不出,只好顺着衣物的纹路、向右侧摸索——你总得找到枕头的边缘,才能更好地抱着或者枕着它,难道不是吗?
很快,你的指尖碰触到了几颗冰冷圆润的衣扣。它们像珍珠一样,斜着排开,点缀在织物上。
而那几颗“珍珠”的上方,有什么东西悬挂着、微微摇晃着,轻柔地蹭着你的手背;
你被吓了一跳,然后才意识到,那应该是衣物上的装饰。
短暂的摸索与辨认后,你发觉那是一条穗状的编绳。
而在那条编绳的尽头,你的指尖滑入一片柔软厚实的、缝在帽子边缘的皮毛里……
你四处摸索的手终于停了——这样的组合过于熟悉,你绝对在哪儿见过它,并且,就在今天之内。
这让你有了一个猜想。
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,你的手开始向衣扣下方探索:
在衣领的斜下方,你摸到一处圆形活扣;而那圆扣扣着的位置,是空的——正则如你所预期的一样——本应系在那里的丝巾不翼而飞*。
不,丝巾并不是“不翼而飞”,而是被伯斯奇拿来系在你的眼前,充当了为你遮挡光线、保护眼睛的临时遮挡物……
……此时此刻,即便反应再迟钝,你也终于意识到了——这所谓的“枕头”,其实是伯斯奇的胸膛。
下一秒,你感觉有细微的震感正从手掌下传来,随之而来的,是伯斯奇按捺不住的笑声:
“怎么样?您对这个‘枕头’还满意吗?”
听伯斯奇这么问,再一想到刚刚自己按着伯斯奇、来回摸索了那么久……
你顿时如被烫到一般,猛地抽回手,整个人又羞又恼得仿佛要烧起来:“伯斯奇……!你……这怎么能算‘枕头’……”
伯斯奇却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:
“怎么不算‘枕头’——这可以是靠枕,也可以是抱枕,还可以是膝枕……
“——开玩笑的,我只是在开玩笑……
“……喂?您的脸红得很厉害啊?害羞了?”
“篝火……是被篝火照得……”
你一边用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搪塞着,一边忍不住向后缩了缩,试图和伯斯奇拉开距离。
然而,下一秒,有什么东西搂住了你的腰——虽然对方来得突然、你看不见那是什么,但这次,你不再感觉害怕了,因为你知道,那是伯斯奇——他动作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将你带了回来、揽进他的怀抱、顺势让你的额头靠上他的肩。
但对你而言,比起枕在伯斯奇的肩头,这样的姿势更像是依偎在他的怀里,更像是……一个拥抱。
“——别躲……再躲就要掉下去了。
“不需要‘抱枕’的话,肩怎么样?枕着肩总可以了吧?”
伯斯奇的声音自你头顶传来,带着无奈和退让,隐约间,还带着点……希冀?
他似乎很期盼你能同意。
“……嘛,当然,如果您觉得讨厌的话,直说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
你本打算拒绝……你真是这么打算的……
不是因为“讨厌”,而是因为这样的姿势太过亲密、过于令人害羞了……
你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以依靠在伯斯奇怀里、枕在他肩上的姿势,跟他一起互相拥抱着度过这个静谧的夜晚……
但是……
但是,以一个“枕头”的角度来说,伯斯奇太过称职……
而且……
而且,你已经很累了……
枕着这样温暖舒适的、高度又恰到好处的“枕头”,原本被你勉力压制的疲劳终于彻底爆发、不费吹灰之力就战胜了疲于应战的害羞与理智。
当你头昏脑胀地找回被丢弃在一旁的理智时,你终于意识到,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,枕在了伯斯奇肩上……
“我只稍微枕一下……一会儿就起来……”
你犹自嘴硬,被你枕着的人却低声笑了,“不用着急……再多枕一会儿也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
你本打算只枕一会儿就起来的……你真是这么打算的……
但伯斯奇身上的气味、包裹着你的温暖体温,和他轻而缓的呼吸声……都在协助睡意将你捕获……
意识正朦胧间,你隐约感觉伯斯奇轻轻动了一下。
他似乎在低头看你。
——是错觉吧?
在过于强烈的睡意辅佐下,你毫无困难地说服了自己,决定继续心安理得地任由意识坠入梦中。
然而,就在你睡着前,有一声微不可闻的“晚安”自头顶传来,轻飘飘地落入你的左耳,拖缓了你迈进梦乡的脚步。
下一秒,某种温暖而柔软的存在贴了过来,极其温柔地在你额上一触即离。
……软得像唇;轻得像吻。
睡意瞬间烟消云散,你却不敢乱动,生怕暴露自己还醒着的事实。
你只能任由身体随着伯斯奇的动作倾斜,从他的肩头滑落向胸膛。
你的右耳滑过帽子的毛边,滑过穗状的编绳,滑过一颗颗珍珠似的纽扣……最终停在了伯斯奇的胸口。
“扑通扑通扑通——”
在被刻意放缓的呼吸声中,在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响中,在寒风自洞外刮过的呜咽声中……
在飘散于这小小世界里的所有一切声音中,
唯有传入你右耳的强劲跃动声最为真实。
——那是伯斯奇异常清晰而急促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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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胆尝试了自己从未写过的第二人称(
真是相当新奇又有趣的体验 (*ˇωˇ*人)
(虽然我经常会陷入“这是什么?”和“这写的什么东西?”的茫然之中x)
感谢Tina(aka. 被蒙在鼓里的抽签者)帮我选择话题 (*/ω\*)
也感谢板栗(aka. 可爱又好吃的主催)发起这次24h活动,让我有机会尝试第二人称,也有机会大口吃饭(24小时啊!这可是24小时炫饭啊!!!(
总而言之,我写得非常愉快~
希望你也有同样的体验ヽ(●´ε`●)ノ
(如果你在阅读途中产生了“这是什么?”和“这写的什么东西?”的想法,那么,恭喜你,你确实和我产生了相同的体验……!)
总而言之,感谢你看到这里 ✧*。٩(ˊᗜˋ*)و✧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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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用的是boss的“远征套”(对,就是那套集齐了“毛茸茸领子”与“清凉薄丝巾”的神奇套装(x
这次听的音乐是 Jacob LaVallee的 In This Wa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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